据世界卫生组织WHO最新研究报告,全世界成年人失眠率为27%。中国睡眠研究会最新调查显示,中国成年人失眠率为38%。谨以此片纪念2016年3月21日第16个世界睡眠日。
人物表:
安宁: 女 33岁,未婚,留美医学博士,曾在美国某著医师院行医,后因感情生活深度受挫回国,在青岛安宁医院工作,拜该院医师李少华教授为师。
江浩: 男 35岁,未婚,留英医学博士,曾在北京安定医院行医多年,后辞职陪病母回青岛治病。
王江: 男 36岁,曾为安宁的同学、同事和原男友,留美医学博士,已在美国某著医师院行医多年,为得到美国绿卡背叛感情,和一名中年美国女教授结婚。
李少华:男 69岁,我国著名中西医结合治疗心理疾病的医师、教授,青岛安宁医院主任医师。
江母: 女, 62岁,江浩之母,因老伴遭车祸突然去世,身受剧烈刺激导致严重失眠,引发重度抑郁和精神分裂症,后治愈。
安父: 男 63岁,青岛某大学退休教授。
安母: 女 61岁,青岛某中学退休高级教师。
娟娟 护士,纤瘦。
片名字幕渐隐后,出黑白字幕(配急促的键盘打字声):
据世界卫生组织WHO最新研究报告,全世界成年人失眠率为27%。
中国睡眠研究会最新调查显示,中国成年人失眠率为38%。
谨以此片纪念2016年3月21日第16个世界睡眠日。
一、医院 日 外
医院的日外景。
二、病房南走廊 日 内
病房洁净宽敞的走廊内清晰可闻老年女性疯狂、声嘶力竭的尖叫声(OS):你撞死我老伴,你还我老伴!
多名男女的惊叫和劝解的嘈杂声。
凌乱、急促的脚步声。
三、病房北走廊 日 内
几名护士匆匆跑来,掠境而过。
四、病房东走廊 日 内
几医师生匆匆跑来,掠境而过。
五、病房西走廊 日 内
几名病号匆匆跑来,掠境而过。
江母(OS):你还我丈夫——
六、病房 日 内
披头散发、形容憔悴的江母,双手紧紧抓住安宁的左臂,埋着头发疯地死死用牙咬住,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喉咙深处发出低沉嘶哑的啸叫。
一身白罩衣的安宁因为疼痛和恐惧,在挣扎、惨叫着。
惊慌无助、手足无措的江浩在一边劝解,一边拉扯着母亲:妈,你别这样啊!
七、病房门口 日 内
从四面八方跑来的护士、医师等,快速冲进病房。
八、病房 日 内
披头散发、形容憔悴的江母,双手紧紧抓住安宁的左臂,埋着头发疯地死死用牙咬住,喉咙深处发出低沉嘶哑的啸叫。
安宁因为疼痛和恐惧,在挣扎、惨叫。
护士、医师们围拢上来,有人因为着急就要上手,安宁一边惨叫,一边阻止。
安宁:不能动手,别把病号的牙掰下来啊。
护士甲:那她就这么咬你——
医师甲:来,压住她的头,我来撬开她的牙齿。
安宁:住手,千万不能乱来!老人的牙床都已经萎缩了,一撬肯定会撬坏牙齿。
江浩:妈,您听我说。您松开口,她不是开车撞死我爸的那个女司机!她是您的主治医师安大夫啊——
江母根本就没听见江浩的劝解。
安宁挣扎,手机从口袋落地,摔散。
安宁:快,注射镇静剂!(剧痛难忍)快啊,我快坚持不住了——
护士甲顿足:药效起作用那也要3分钟,这怎么来得及!
医师甲一撸袖子:别管那么多。
医师甲说完就动手。
江浩急了:哎,你要干什么?
医师甲:干什么?再不撬开,要出人命了!(对护士甲)来。
安宁急了,厉声断喝。
安宁:住手!谁也不准动手。
医师甲、护士甲目瞪口呆。
安宁:快注射镇静剂!
护士乙准备好注射器,正要注射。
江母一声压抑的吼叫。
安宁疼痛难忍,惨叫一声。
九、医院 傍晚 外
医院的傍晚外景。
十、安宁的办公室 傍晚 内
安宁裸左臂,缠着绷带,轻轻地哭泣,用纸巾擦拭泪水。
十一、安宁的办公室门外 傍晚 内
渐渐走近的江浩步履沉重且迟疑,他听到了安宁压低了声音的哭泣声,不由得站住。
十二、安宁的办公室 傍晚 内
安宁在轻轻地哭泣,不时用纸巾擦拭着面颊上的泪水。
她的座机响起。
安宁接听:喂,妈。
安母急迫(OS):你?我给你打手机,你怎么不接啊?
安宁:我,哦,我手机刚才摔了一下。
十三、某酒店 傍晚 内
安母坐在酒店餐桌边的沙发上,正与安宁通电话。
安母:这都六点半了,你怎么还在医院啊?不是说好了,今天晚上相亲嘛?我跟你说,这回这小伙子各方面条件确实是好啊,博士后。
安宁(OS):哎哟,妈,你……
安母:你什么你?你这都快三十四了,我这都快叫你急死了。你赶快给我赶过来——
这时,餐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位老年妇女和一个看上去35岁左右的男士走进门内。
安母连忙站起身招呼二人落座,自己笑笑拿着手机出门。
十四、安宁的办公室 傍晚 内
眼睛有些红肿的安宁在和安母通电话。
安宁:妈,对不起,我、我实在是去不了——
转 酒店
安母急了:你,你这不是胡闹吗?你这,人家都来了,你让我怎么跟人家解释?
转 医院
安宁:妈,本来我就不想去相这个亲!我这来了急诊病号,我有什么办法?。您替我跟人家好好解释解释吧,说声对不起。
安母(OS):哎,你……
安宁:好了,主任叫我呢。不说了啊。
安宁挂断手机,伤处被扯疼,倒吸一口凉气。
转 门外
江浩极度内疚。
十五、某酒店 傍晚 内
安母在向对方不无尴尬地解释着。
安母:对不起、对不起,安宁啊,她医院突然来了急诊病号,实在是走不开——
老年妇女一脸鄙夷:老姐姐,咱是老邻居啦。你这样子,这恐怕不太好吧?你女儿不就是海归的医学博士嘛;我儿子还是博士后呢。她跟我们摆什么臭架子?(对儿子)走!
二人出门而去。
安母劝阻无效,坐在沙发上,喟然长叹。
十六、空镜 日 外
城市街道、楼宇的日外景。
十七、九、医院 傍晚 外
医院的傍晚外景。
十八、安宁的办公室 傍晚 内
安宁在和值班护士通电话。
安宁:喂,是娟娟?你值班啊,今天我也值夜班。我到对面的咖啡屋吃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有事打我手机。
转 护士站
娟娟接电话:你手机没摔坏啊?
转 办公室
安宁:没事。要不要我给你带两款甜点回来?
娟娟(OS):谢谢安姐,本宫正减肥呢。不要诱惑我。
安宁:你呀,还减肥?现在已经是筷子了,再减成了牙签了。
安宁挂断电话,起身脱白罩衣。
十九、病房 傍晚 内
江浩看看熟睡的母亲,起身。
二十、病房门口 傍晚 内
江浩出门,在走廊处遇上护士娟娟。
娟娟:老人没事吧?
江浩:睡了。我去吃点饭。
娟娟点点头。
江浩走去。
二十一、医院 傍晚 外
江浩从医院大楼走出来。
二十二、咖啡屋 夜 外
某咖啡屋的夜外景。
二十三、咖啡屋 夜 内
安宁在默不作声地吃东西,江浩进入室内,偶然转头发现安宁,看看安宁的餐桌,就对服务生指了指。
江浩:来一份儿和她一样的,连她的账我一块结了。
江浩拿出钱包。
安宁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一眼接听。
安宁:妈,怎么又是你?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段时间我老师李教授去美国开会了,我特别的忙,我哪有时间相亲啊?!行了行了。过这段再说吧。
江浩来到她近前。
江浩:请问,这个座位有人吗?
安宁并未抬头,随口而答:哦,没人,您请便——
江浩:谢谢安大夫——
安宁有些吃惊地抬起头,然后微微笑了,并作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安宁继续对母亲说:好了,妈,我这儿还有事,先挂了。
安宁切断手机,有点尴尬的看看江浩:你,也来吃饭啊?
江浩答应:啊。
服务生上餐:先生,您的餐点。请慢用。呃。您二位的餐费一共是148。这是找你的零钱。
江浩:谢谢。
安宁看看江浩,急忙说:哎。我自己点的,怎么能让你给我结账?服务员……
江浩制止安宁:一顿便饭,安大夫不必这么认真。再说,今天白天的事,你让我非常感动。本来,我正要找机会好好感谢你。
安宁一愣:白天的事?(恍然,微微一笑)哦。谢什么?做医师的,这很正常啊。
二十四、病房 夜 内
娟娟查房,来到江母病床前。
江母酣睡。
娟娟看看江母,意外发现了床头柜上的书——《临床血液病诊断》。
娟娟诧异,自语:啊?他也是大夫?
某咖啡屋的夜外景。
二十五、咖啡屋 夜 内
安宁和江浩对坐着,各自面前的食物虽然都已见底,而各自喝咖啡的姿势,却都是颇见功力。
江浩:当时我母亲住院的时候,我一看,安宁医院竟然真有一位叫安宁的大夫,真是太有意思了!
安宁一笑:这个,可能就是我的缘分吧?
江浩不解:缘分?
安宁一愣,赶紧解释:我是说,是我和医院的缘分。
江浩眉毛一挑。
安宁:我小时候,我们家就住在重庆路上。前年,我从美国回青岛,从机场叫的出租车,我就叫司机特意走重庆路。完了走到我小时候住的这个地方,就看到这里有一家安宁医院。开出租车的的哥是个话痨,跟我说这家医院,因为有几个专业门诊,是很有名的医师坐诊。所以省内外有很多病号慕名而来,门诊量大增,医院正招聘医师。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一想,在我们安家风水宝地旁边建的医院,医院的名字还居然和我的名字一样。这是不是我的发迹之地啊?
江浩笑笑:哈哈。结果……
安宁:结果?结果还能怎么样?我,一个海归医学博士,又在美国医师院工作多年,专业对口。第二天,我就来医院毛遂自荐。第三天,就来上班来了。就这么简单。
江浩:安大夫有博士学位,有执业资格,在美国应该收入不菲啊!
安宁一笑:还行吧。
江浩:那你怎么舍得放弃在美国的事业呢?
安宁咖啡杯子一晃,咖啡洒了。
安宁神情一紧:这个,我不想说这个。
江浩有点尴尬:哦,对不起。
安宁擦擦桌子,掩饰自己。
江浩茬开话题:哦。你看,我闹了个误会。
安宁不解:你误会什么?
江浩:我当时一看,我母亲的主治医师,叫安宁。(尴尬)我以为,我以为,这家安宁医院是你们家开的。
安宁惊讶:啊?
江浩:这个,很自然啊。安宁,一字不差啊。
安宁开玩笑:完了。看来你这个人不能吃算卦相面这碗饭!(凑近)你看我,像富二代吗?
江浩:呵呵。对,是不像,像是学二代?
安宁:嗯。这回还差不多,我们家是祖孙三代从医。
江浩:哟,那你是医三代了。哎,你要是会相面,你不算算我是干什么的?
安宁:我什么时候说我会相面啦?
江浩神秘一笑:说了你肯定不信。我和你,是同行。
安宁手举咖啡杯,愣了:真的?!
江浩:我以前在北京安定医院工作过,在英国学的医学博士。
安宁:原来真是同行啊?
江浩:就算是吧。我的专业是血液学。而你是专攻神经学的。
安宁不解:那你在北京工作,怎么带你母亲到青岛来就医?
江浩:我和你一样,老家也是青岛。工作以后,我把父母接去了北京。两年前我父亲突遇车祸去世,母亲受到刺激,引发严重失眠,长期要靠服用失眠药才能勉强入睡。后来就引发了重度精神抑郁症,和精神分裂,我带她到安定医院长期住院治疗,没想到效果不佳。(颓然)
安宁:不会吧?安定医院可是国内著名的专科医院。
江浩叹气:我父亲出车祸那天,是一个能见度极低的雾霾天。就因为视线距离太短,我父亲在八达岭高速驾车的时候出了事。而,我母亲,当时就坐在副驾的位置上。所以,只要一到雾霾天,我母亲就会触景生情,引发对她的刺激。而近年来,北京的雾霾……
安宁同情的倾听。
江浩无奈地摇头:据安定医院的医师说,本身,雾霾对人的情绪就有严重的抑制、压抑作用。也就是说,北京的雾霾,干扰了治疗效果。我母亲对环境又特别敏感,所以,北京真的不适合她。没办法,我只好辞了职,一个人带着母亲回了青岛。北京的同事给我推荐了你们医院。我是希望在这里能有一点好的疗效。但是……(颓然)
安宁同情地注视江浩:你,不要放弃啊。你再跟我详细说说你母亲病情发展的过程。
二十六、医院 日 外
医院的日外景。
二十七、病房 日 外
安宁正在查房,看病历。
江母斜卧在病床上,显得烦躁不安。
江浩担心母亲再度咬人,弯下腰轻轻按住她的双肩。
安宁:现在看来是我对病人症状减轻后药剂减量的度没掌握好。江博士,您有什么高见?
江浩:圈子里的规矩,医师再高明,也不能给自家人动手术刀。何况,在神经内科专业,我是外行——在治疗上我完全依靠您。
安宁拿着一个药盒沉思:这种药在国内用于临床,时间很短。所以,药效的统计数据我还不掌握。
江浩看看药盒:这是美国史可公司的新药。要不然我们咨询一下美国的同行?
安宁摇头:新药的统计数据,是各个制药企业的核心机密。即使是同行,也不可能告诉你。
江浩无奈:那……
安宁看着药盒上的字,一怔,自语:史可药物开发中心……
二十八、安宁的办公室 傍晚 内
旁白:
照片上的男人就是美国史可药物开发中心的药剂师王江,是安宁的留美生同学、同事和前男友。2年前,他为了一张美国绿卡,不惜背叛与安宁多年的感情,和一名美国女医师结婚。
画外音同时配以下画面:
安宁在电脑里找出一张照片凝视着。
照片特写:王江站在一座西式花园洋房前的草地上,笑容灿烂。
安宁沉思。
闪回——
字幕 美国 旧金山 2年前
海边 日 外
安宁声嘶力竭,指着望江的鼻子:Shut up . 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王江急于解释:我的Doctor安,你怎么出国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感情用事啊?这里不是中国。这里是USA。我们到美国来,是来干什么的?我们不就是为了拿到美国绿卡?享受美国人的生活吗?现在事实明摆着,靠我们给那些白人老板打工,还要至少七年、七年,才能申请永久居留权。而现在,Marry向我伸出了橄榄枝,只要我和她结婚,明天我就可以拿到绿卡,1年我就可以申请加入美国籍。然后,然后我就和她离婚,然后我就可以娶你。OK。你的身份就也就解决了。这,这对于我们何乐而不为呢?
安宁气急败坏:就为了一张绿卡,你就出卖自己的感情?
王江:我怎么可能出卖我的感情?我只是,我只是曲线救国。
安宁:在你眼里,那张绿卡就那么重要?不就是一张纸吗?
王江:是一张纸。可是在我眼里,至少那张纸比那张结婚证重要。同样是一张纸,我宁愿选择绿卡。
安宁叫喊:你,你难道就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王江苦口婆心:我就是在为了你的身份考虑,所以我才做出这个决定。我跟你说了,我对Marry一点感觉也没有,我只是在利用她。
安宁:够了,王江,你不要拿我来做借口!
王江:安宁,我怎么也不明白,你也是在美利坚合众国的土地上读出来的博士。难道你还在乎中国人所谓的那一套名节什么的?何况,我是男人,我这么做,我没有任何损失,我得到的是每个留学生都梦寐以求的美国国籍。而你呢,你这么固执,是为了什么?为了道德?为了爱国?你,你总不会是有什么心理障碍,觉得我和Marry 上过床,所以……
安宁厉声呵斥:王江,你不要自以为是的用你那套观念来玷污我的感情!我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尚。我只是一个女人,不管是中国女人,还是美国女人,都不会容忍她的男人做出这种背叛!你在赤裸裸的出卖你自己,出卖你自己的灵魂和肉体。你,你和夜总会那些肮脏的男妓没有任何区别!
王江还想解释:安宁……
安宁一把推开王江:闪开!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
安宁愤然离去。
王江无奈。
闪回结束——
接28场
旁白——安宁放弃高薪和大好前程辞职回国,感情的刺激是唯一的原因。她曾发誓永远不再见那个让她伤心欲绝的男人。但安宁又比谁都清楚,王江是美国史可药物开发中心的药剂师,是一位药物剂量控制方面的医师。江母使用的药物,正是王江所在的开发中心所研发的新药。现在,如果能得到王江的帮助,对于江母的治疗,无疑会有极大的帮助。几经犹豫,她终于给王江发出一份求助的邮件。
镜头:安宁犹豫,发出邮件。
屏幕特写:王江,此次求助于你,只是为了我的一个病号,别无他故。医师的天职,要求我放下个人的恩怨,希望你能理解。毕竟,你也是一个医师。安宁。
二十九、咖啡屋 夜 外
某咖啡屋的夜外景。
三十、咖啡屋 夜 内
安宁:我仔细考虑后,从医师的角度出发,向王江发出了求助的电子邮件。可现在我又多多少少有些不安。现在我把自己这段感情向你说出来,毕竟,我是个女人。你从男人的角度分析一下,看看我做得有没有不妥当的地方?邮件发出去3天了,王江也没有回复。他会不会觉得我是在为了达到职业上的某种功利的目的,在利用他。毕竟,我们已经2年多不通音信了。
江浩:安大夫,你做得非常职业,也非常令人敬佩。我虽然是男人,如果换作是我,我可能根本做不到这些!你能这样做,首先是要触碰到你内心深处的伤痛。我很感激你。
安宁凄然一笑:都过去了。我现在只是为了病人,做我该做的事。
安宁手机响。
安宁接听:喂,娟娟,怎么?病房有事?是不是12床……
娟娟(OS):没事。安姐,刚才有个男的打病房电话找你。
安宁:男的?
转 病房 内
娟娟:说是,从美国打电话过来找你,说是你美国的同事。
转 咖啡店 内
安宁一惊:美国?王江?
转 病房 内
娟娟:啊。对,对,就是叫王江。他说你找他要什么药物的临床数据。他说他好不容易才查到我们医院的电话。我问你的手机号。我就告诉他了。
转 咖啡店 内
安宁生气,厉声质问:你?谁让你把我手机告诉他的?
转 病房 内
娟娟(OS):我,我看人家大老远从美国打电话来帮你,我就,我就……
转 咖啡店 内
安宁看看江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算了。算了,没事。我一会就回去,拜拜。
安宁挂断手机,看看江浩,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
江浩:但愿,这件事不要给你带来麻烦。
安宁一掠头发:哦,不会。早都过去了。
安宁手机响。
安宁一看手机,脸色一变。
江浩看看安宁:美国打来的?
安宁不语,犹豫是否接听。
手机还在响个不停。
江浩沉稳地站起来:我,回避一下。
江浩走了。
安宁沉思片刻,接通手机:喂。
王江(OS):安宁,是你吗?
安宁艰难地说:是我。
王江(OS):你……这两年还好吗?
安宁:哦,还……挺好。
转 咖啡馆门外 外
江浩出门,回头凝望安宁的身影。
江浩深深地叹息。
转 咖啡店 内
安宁:你怎么样?还好吗?
王江(OS):我,我,离婚了。
安宁冷笑:这不正是你打的如意算盘吗?你如愿以偿了?
王江(OS):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啊!因为我和Marry的婚期太短,美国移民局根本不受理我的绿卡申请。
安宁讥讽:行啊。怎么说,你也娶了一次白种女人做老婆。用你的话说,你也没有任何损失啊!
王江(OS):不说这个了。我找你,是想把你要的数据给你。
安宁一时犹豫:你,方便吗?这可是你的技术秘密。在美国,这个,这个是大家都很忌讳的。
王江(OS):5天以后,我在大连开我们公司的全球年会。过后我会去青岛找你。
安宁一时纠结:你,你要来找我?
王江(OS):是啊。我当面把我的药物反应数据都给你。
安宁语无伦次:其实,其实我这都是为了一个病人。
王江(OS):你没必要解释,我心里有数。
安宁:……哦,那,那好吧。
三十一、青岛机场 日 外
一架大型客机轰鸣着降落。
三十二、出租车停靠点 日 外
一长串候客的出租车有序地停靠在停靠点。
三十三、出租车内 日 内
王江上车,将一张纸条递给司机。
王江:师傅,这个地方您知道吧,重庆路69号,青岛安宁医院。
司机:知道,您坐好。
车子开动。
三十三、医院 日 外
医院的日外景。
三十四、安宁的办公室 日 内
王江把一张光盘推到安宁面前。
王江:美国48家医院、200例病人3年的药物反应记录,都在这里面。
安宁和王江对坐着,一边堆着王江的行李箱、背包等物。
安宁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谢谢啊。我知道,如果是美国同事找你要,你不会给的。
王江笑笑:这都是我的私人技术成果,和公司无关。我愿意给谁就给谁。
安宁:那我更要感谢你了。
王江真诚地说:你碰到麻烦,还能想起我来,这已经让我很感动了。如果,我现在的一张小小的光盘,还能够对你有所帮助,让你对我的2年前的过失有所谅解,那对我就是意外之喜了。
安宁瞬间消失了笑容: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没必要往事重提——
王江激动:不,有必要,太有必要了。1年来,我已经为我自己愚蠢自私的行为而深深悔恨。就为了一张美国绿卡,我背叛了你我之间多年的感情,害得你失去了丰厚的收入和大好的前程,黯然孤身回国。而现在,我是两手空空,孤家寡人,这是上帝对我的背叛行为的惩罚!
安宁很平静:你不必过于自责。毕竟,这种事,在中国留学生里面,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我能理解你,也原谅你。
王江伤感:可我自己不能原谅自己啊。
安宁站起来,拉开窗帘:你没有必要。你看,我现在不挺好的吗?你也看到了,这所医院也很不错。我的老师是中国著名的中西医结合精神心理疾病医师李少华教授。他现在在你们美国开学术会议呢。他的研究成果在国际上都很有影响。
王江嗫嚅:哦。
安宁:而且,回国以后,我发现,生活,还是在国内放松。守着老爸老妈,和老同学、闺蜜逛逛街,吃吃饭,真的是其乐融融。虽然这边的空气不如美国好,可是这份心情拿钱是买不来的。
王江尴尬:是,是啊。
安宁笑笑:叫你笑话了哈。我早就说,我就是个没出息的小女人。不思进取。(自嘲)嗨,这辈子就这样了。
王江鼓足勇气:你求助于我,我是两肋插刀。现在,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安宁不解:帮你的忙?什么意思?
王江:我也想回中国。我不想去美国了。
安宁诧异:你,就因为……
王江解释:不是因为Marry。我这两年想了很多。我现在特别理解你的选择。人,是情感动物。没有什么比情感生活更重要。要不,在美国的留学生都说,美国是好山好水好无聊啊。我已经决定了,什么绿卡,什么美国国籍,统统见鬼去吧。我要回国,重新开始我的生活。
安宁:你,你这,太叫我吃惊了。
王江:我很唐突。不过,我是认真的。
安宁疑惑:可是,我,我能帮你什么忙啊?
王江:安宁,我,我想选择青岛,重新开始我的生活,重新找回我自己。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直视安宁)
安宁避开王江的眼神:王江,你到青岛,才不过几个小时。我觉得你是一时心血来潮。我劝你还是再慎重地考虑考虑。
王江执拗:不,我已经……
有人敲门。
安宁稳了稳情绪:请进。
娟娟开门:安大夫,12床家属找你。
安宁答应:好。我马上去。
娟娟下。
安宁对王江说:我,先去一下。
安宁说完,出门。
王江长出一口气。
三十五 门外走廊 日 内
安宁拢一拢头发,掩饰自己的心境。
三十六、病房 日 内
江母在病床上沉睡。
安宁进门。
江浩迎上去:听说,王博士回来了?
安宁六神无主:嗯,现在,他就坐在我的办公室里。
江浩诧异:难道,他大老远飞回来,就为了我母亲的病?
安宁面有难色: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江浩敏感的点点头:你一个邮件,他就飞回来,这是不是说明,他还,他还……
安宁点点头:他说了一些让我猝不及防的话。我真没想到,他会……
江浩试探:你,很为难?
安宁为难:现在,客观上,他在帮助我,对你母亲进行治疗。从医师的角度,我没有理由拒绝他。但是,我……
江浩略一思考:这样吧,王博士长途旅行,鞍马劳顿,现在天也晚了,咱们还是去对面的咖啡屋吃点东西。我以病人家属的名义,为他接风,我再开车送他去酒店。以你现在的感觉,好像不方便做这些。可这些事总得有人做。
安宁感激的看看江浩:你真的很善解人意。
三十七、咖啡屋 夜 外
某咖啡屋的夜外景。
三十八、咖啡屋 夜 内
安宁、江浩和王江对坐着。
王江:谢谢江博士的盛情款待,没想到在青岛竟能吃到这么好的美式煎牛排。再次谢谢——
江浩:王博士太客气了。为了我母亲,您远渡重洋,拨冗而至。这种职业精神,真的令人感动啊。
王江看看安宁:我们是做医师的,这是应该的。刚才安大夫说要我帮助为病人的下一步治疗提供一些意见。一会儿我去酒店之前,想拿到一份老人家的病历,我研究一下。
一直不言不语的安宁放下咖啡杯。
安宁:你带着自己的电脑吧?
王江:当然。
安宁:我一会把病历的电子版发给你,但是,在你离开青岛之前,请一定把病历删除。这是我们医院的规定。
王江点头应允:肯定。
三十九、某大型豪华酒店 日 外
某大型豪华酒店的日外景。
四十、酒店客房 日 内
王江面对着笔记本电脑,正在工作。
四十一、医院 日 外
医院的日外景。
四十二、安宁的办公室 日 内
安宁面对电脑正在工作。
电脑响起QQ提示音。
“王江”的头像闪动。
安宁犹豫。
安宁按动鼠标。
屏幕特写——
王江:早安。
安宁陷入沉思。
闪回——
安宁:够了,江浩,你不要拿我来做借口!
江浩:安宁,我怎么也不明白,你也是在美利坚合众国的土地上读出来的博士。难道你还在乎中国人所谓的那一套名节什么的?何况,我是男人,我这么做,我没有任何损失,我得到的是每个留学生都梦寐以求的美国国籍。而你呢,你这么固执,是为了什么?为了道德?为了爱国?你,你总不会是有什么心理障碍,觉得我和Marry 上过床,所以……
安宁厉声呵斥:江浩,你不要自以为是的用你那套观念来玷污我的感情!我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大。我只是一个女人,不管是中国女人,还是美国女人,都不会容许她的男人做出这种背叛!你在赤裸裸的出卖你自己,出卖你自己的灵魂和肉体。你,你和夜总会那些肮脏的男妓没有任何区别!
江浩还想解释:安宁……
安宁一把推开江浩:闪开!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
安宁愤然离去。
闪回结束。
安宁沉思。
闪回——
汽车(中高档)上 夜 内
江浩驾驶汽车。
安宁和王江坐在后排。
江浩把车停在酒店门前。
三人下车。
王江一手提着行李,一手和江浩握握手:今天真是非常感谢江博士的招待。
江浩:王博士太客气了。
王江对安宁:要不,到我的房间坐坐?
安宁婉拒:今天,太晚了吧 ?
王江:你不是每天12点准时休息吗?(看看表)现在才9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来,上来坐坐吧。
安宁无奈,求助的看看江浩。
江浩不动声色,上前解围:呃,王博士,你今天鞍马劳顿,还是早点休息吧。(不等王江说话)明天晚上,我在蓝海大酒店略备薄酒,为王博士洗尘。有事咱明天再聊。
王江急忙婉拒:呃。江博士,你不要这么客气。你也知道,在美国,医师和病人家属之间本来是不可以有过于密切的接触。
江浩:不是客气。王博士来青岛,我们两个人(意味深长,看看安宁)理当尽地主之谊。不管怎么说,现在,你是客人,我们是主人。
安宁借机打圆场:是啊。在中国,还是按照中国的规矩,客随主便。你就早点休息吧。我也累了,咱们明天再聊。
王江无奈:那我……
江浩:放心吧。我会把安大夫安全送回家。
江浩不等王江说话,主动上前为安宁打开车门,有意无意地扶了安宁一下。
安宁敏感的感觉到了江浩的潜台词,有所触动。
王江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安宁上车,不自然地对王江摆摆手。
江浩看看王江,上车。
王江目送汽车,尴尬。
闪回结束。
安宁站起来,走到窗前,踱步沉思。
旁白:
安宁敏感地意识到,江浩为自己解围,并非只是感谢自己对其母亲的治疗。作为一个敏感的女人,她在江浩与她肢体发生接触的一瞬间,感受到了这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男人的体温。而且,她同时也感受到了王江从背后投射出来的嫉妒目光。
四十三、病房 夜 内
江浩翻看专业书,困倦,倒在江母旁边的另一架小床上沉沉睡去。
江母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赤脚下床,摇摇晃晃地开门而出。
江浩因疲劳而睡熟。
书被江母碰到地上。
江浩浑然不觉。
四十四、走廊 夜 内
江母赤着脚在走廊里披头散发,手舞足蹈,胡言乱语。
一位中年妇女病号从洗手间出门,被江母吓的一声惊叫。
四周过的病号和陪床家属闻声纷纷来到走廊里张望着。
江母赤着脚在走廊里披头散发,手舞足蹈。
护士娟娟赶来,看着江母的样子,有些害怕,连忙用对讲机呼叫值班医师安宁。
娟娟:安大夫,安大夫,赶紧到三病房来。12床病情发作了——
江母赤着脚在走廊里披头散发,手舞足蹈。
娟娟试图拉住江母,江母张开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娟娟吓得缩回了手臂。
安宁赶到了,她从江母身后抱住了她:阿姨,阿姨。
江母胡言乱语:你,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江母张开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乱咬,但咬不到任何东西。
安宁:娟娟,快,你去喊家属。
娟娟高喊着:江哥。江哥!
娟娟快速进入江母的病房,江浩随即揉着眼睛冲出病房来,一把抱住了江母。
江浩:妈、妈,您这是怎么啦?
江母抱住江浩:江浩,江浩,带我回家,快带我回家!
江浩安慰江母:走,咱们回家。咱们回家睡觉。(对周围的人)对不起,对不起了,各位。
安宁:娟娟,马上给病人注射镇静剂。
娟娟答应:哎。
安宁和江浩两个人一起用劲,将江母弄回了病房。(叠出)
四十五 医院特检科某先进诊察设备间 日 内
安宁和王江交谈。
王江看着电脑:从病人脑电图和脑血管检查结果看,你的各种治疗手段无可挑剔。至于效果,这个事的确是因人而异。
安宁:那你看我们医院的中西医结合治疗的手段在这个病例上有没有明显效果?
王江:这个,我就没有发言权了。我这几天上网仔细研究了你们医院李少华教授的研究成果。说实话,在全世界很有影响。但是,我对中医,一窍不通。
安宁手机响起,安宁接听。
安宁:喂,妈,我正忙着呢,您有事儿吗?
四十六、转 安宁家 日 内
安父和安母对坐在沙发上,安母在和安宁通电话。
安母:你给我准备好,后天晚上香格里拉大酒店咖啡厅,六点之前必须到,记住了,一定要好好化化妆——
坐在一旁的安父急切地一把抓过电话。
安父:安宁,这一次我也参加,你一定要准时到——
转 医院特检科某先进诊察设备间 日 内
安宁听到了父亲的声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对王江说:我出去下。
王江示意,继续看电脑。
安宁走出房间,继续接电话:老爸啊,什么大不了的事,还要有劳您出场啊?
转 安宁家
安父:你少给我打哈哈。这次不一样,这个小伙子是我当系主任时候医学院齐院长的儿子,也是留美的博士,学金融的。条件确实好。
转 医院走廊
安宁:哎哟。爸,您,您还是别去了。您一到场啊,我就会莫名其妙地紧张。
转 安宁家 日 内
安父和安母对坐在沙发上,安父在和安宁通电话。
安父:不行。这一次我必须到场。不为别的,就冲齐院长的面子,我也必须去。
安母抢过电话:安宁我跟你说,齐院长对你爸爸可是有知遇之恩啊——所以这次你爸肯定要到场!
转 医院走廊 日 内
安宁进一步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打着哈哈化解。
安宁:妈呀,您可别吓唬我呀,给我吓出毛病来。这次相亲,看起来不是一般规格啦——
转
安母:那是当然——(与安父对视,笑)这次,我们是志在必得!
转
安宁眼珠一转:哎哟。妈,您,您也不早跟我说一声。我,我这……
转
安母:你,你什么你?你少给我推三阻四的!
转
安宁故作为难状:妈,我不是推三阻四,我是,我是……唉。妈,您老是不关心我。
转
安母诧异:什么?你这孩子你有没有良心啊?你说我不关心你?
转
安宁:是啊。我这几个月你没看我老是很晚才回家,我,我在谈朋友呢。
转
安母惊讶,与安父对视。
安父:打开免提。
安母打开免提:你,你,你这什么时候的事?
转
安宁:呃,有两个月了。
安母:你说什么?两个月了?你,你怎么不早说?
转
安宁故作羞涩:哎哟。妈,您这还是做学生思想工作的。您看不出来我这几个月早出晚归,神神秘秘,很不正常啊?我还以为您老人家火眼金睛,心知肚明呢。
转
安母傻眼了,看看安父:这……
安父抢过手机:安宁,你说的是真的?
转
安宁:哎哟,爸,咱是喝了两年洋墨水,可是咱还是中国妞啊。你说,我哪能拿这种事糊弄您啊?
转 安宁家 日 内
安父怀疑:得了。一提相亲,你就说你有男朋友了,完了过两天就说又吹了。你糊弄我哪止一次啊?
转
安宁:哎,爸,你怎么不相信啊?这次绝对是真的,我,我都已经答应做他女朋友了。怎么,您不高兴啊?
转
安父:这,这如果是真的,我们当然高兴了。这样吧,你这个礼拜,周末,你把你男朋友带到家里来吃顿饭,让我和你妈见一面。
转 日 内
安宁在和安父通电话。
安宁诧异:啊?这个周末?
转
安父不容置疑:对。就周末。怎么,你不会又明天又和男朋友吹了吧?
转
安宁:啊,啊,爸,您这是说什么呢?你等我跟他说声哈。他,他人比较内向,太内向,我跟他商量商量哈。不行,就再过一周?
转
安父斩钉截铁: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见不散。
转
安宁无言以对:那,那好吧。
安宁挂断手机,忧心忡忡。
空镜 医院外景
四十七 安宁办公室门口 夜 内
江浩提着饭盒走来,到了门口,迟疑一下,敲门。
无人应答。
娟娟走来:哟,江博士,你这是……
江浩看看娟娟,不好意思:哦,我,我来找安大夫。
娟娟看看饭盒,心知肚明,微笑:哟,来给安大夫送爱心夜宵啊?
江浩尴尬:啊。(指指室内)我看你们护士站的排班表,她不是值夜班吗?怎么……
娟娟:哦。安大夫接到一个会诊邀请,去市立医院了。估计,得半夜才能回来。
江浩失望:哦。
娟娟调皮地开玩笑:要不,有劳本小姐替安大夫享用一下你的爱心宵夜?如何?
江浩不知所措。
娟娟一下接过饭盒,打开看看:哇,小倩倩馄饨。还有蓝莓!哈哈,我喜欢。
娟娟笑着走了。
江浩尴尬。
四十八 食堂 日 内
娟娟和安宁吃饭。
娟娟捂着嘴,坏笑。
安宁急于辩解:娟娟,你能不能别这么八卦?我是他妈妈的主管医师,我就是看他妈妈可怜,比较照顾她。他给我送碗馄饨,意思一下,这,这没什么不正常吧?咱别自作多情啊。
娟娟认真起来,摇晃着勺子:哎,我说安大夫,咱做人要厚道一点啊。咱不能睁眼装闭着眼啊。我也很可怜他妈妈,我对他妈妈也很关照,他怎么不给我送宵夜啊?他怎么不给我送水果啊?
安宁无语,用勺子搅动碗里的汤:我……
娟娟:我说,安大夫,不要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你已经春心荡漾啦,就别装的波澜不惊了。人家已经出招了。你赶紧接招吧。
娟娟说着,站起来:我跟你说,你看他这人,多孝顺,为了他妈,工作工作辞了,事业事业不要了。咱先不说他是博士,是海归,就冲他这份孝顺,这号男人,绝对错不了。(拍拍安宁)你打着灯笼,上哪儿去找去?
娟娟扬长而去。
安宁认真思考。
闪回——
江浩:安大夫,你做得非常职业,也非常令人敬佩。我虽然是男人,如果换作是我,我可能根本做不到这些!你能这样做,首先是要触碰到你内心深处的伤痛。我很感激你。
闪回——
江浩:放心吧。我会把安大夫安全送回家。
江浩不等王江说话,主动上前为安宁打开车门,有意无意地扶了安宁一下。
安宁敏感的感觉到了江浩的潜台词,有所触动。
闪回结束
安宁下了决心,站起来。
四十九、病房 日 内
江母在病床上沉睡,安宁和江浩在交谈。
安宁:看起来王江的药量控制的确精密并且对症,我向他求助的目的达到了预期。从昨天检查结果看,老人的各项指标很平稳,再不会出现不可控制的情况了。你也可以稍微松口气了。
江浩:那,这下一步的治疗——
安宁:治标阶段过后,就将进入治疗的关键期,也就是我们医院擅长的中西医结合治疗阶段。李教授是国内权威级医师,所以,我对你母亲的治疗信心十足。
江浩:那,终于我可以放心了。
安宁看看床头柜上的专业书籍:是啊。你这段时间我看也是弦绷得紧紧的。你这陪着床,还不放下专业,真心不容易啊。
江浩:唉,没办法,我总归还是要工作嘛。我们这个专业,技术更新特别快,不抓紧充电,很快就要被淘汰了。
安宁深有同感:是啊。我们这个年龄段,都是独生子。照顾老人,就格外累。
江浩苦笑一下:没办法啊。老人嘛,衰老,生病,都是自然规律。
安宁话里有话:唉。就你一个人忙里忙外,也没个人帮帮你。
江浩看看江母,感慨:是啊。母亲生病以前,三天两头地催婚。这也是老人的一个心病!想想老人吃苦受累了一辈子,老了就想看到自己的儿子有个幸福和睦的家庭。这个愿望,也不能说是很高的奢望啊。
安宁心事被触动,无语。
江浩继续说:唉。可是,现在社会确实是节奏快,变化快。你看,我在青岛读大学,在上海读硕士,在英国读博士,完了回北京工作。几乎是三四年就换一个地方,居无定所,四海漂泊。唉,身似一叶浮萍,心如无缰野马。
安宁忍俊不禁:哎哎,咱别这么煽情哈。你一个当大夫的,又不是诗人,玩什么文艺范?
江浩回过神来,自我解嘲:当着心理学博士煽情,有点班门弄斧哈。
安宁:唉。彼此彼此啊。本博士也是一堆麻烦事。
江浩:你,有麻烦事?
安宁示意:要不,你到我办公室,看看能不能帮帮我?
江浩不解:我帮你?
安宁点头:是啊。
江浩赶紧伸手示意:走。
五十 安宁家 日 内
安父在浇花。
安母走来:老安,你说,安宁这回说下礼拜六带男朋友来家。这回说的有鼻子有眼,看来是真的。
安父不以为然:我看,还是缓兵之计。这鬼丫头,跟美国鬼子学了一肚子鬼心眼。
安母:不能吧。她都33了,她能真的不着急啊?
安父放下手里的活,叹气:她是叫王江那个混蛋给伤透心了。
安母:不能吧。这都过去好几年了。
安父:你呀,还是做学生思想工作的,你就是没弄懂年轻人的心思。
安母:我是老了,真弄不明白。你说,王江上大学的时候,多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到了美国,就能干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来。太绝情了!
安父叹息:正常啊!他们在美国,压力太大,为了生存,什么都能干出来。你没听说,还有的女留学生,年纪轻轻,就为了混一张美国绿卡,宁可嫁给得了老年痴呆症的美国老头?
安母叹气。
五十一 办公室 日 内
江浩吃惊:什么?你叫我冒充你男朋友?
安宁语无伦次:哦,我,我就是问问你。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江浩:我,不是,我是,我的意思是说,这,这个也太,太过火了吧?
安宁急忙解释:我,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爸妈他们,他们……我实在是没办法,我才……
江浩冷静下来:这个,要不,你让我考虑一下。
安宁站起来:呃,对不起哈。
江浩嗫嚅:我是,我是觉得这样不太妥当。
安宁:我是太叫你为难了。要不,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那个,我还有点事……(要往外走)
江浩急忙站起来:呃,安宁。你等等。
安宁驻足。
江浩下了决心:我,我考虑好了,我愿意帮你。
安宁心里一动。
五十二、安宁家 日 内
安宁家的客厅里茶几上堆满了水果等物,江浩腿边是几个形态各异、色彩鲜艳的各色礼盒。
安父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安母却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儿了,招呼着安宁又是倒茶,又是削水果,忙得不亦乐乎。
安母:江浩啊,你是在哪里读的博士啊?
江浩:英国伦敦国王学院,专业是血液学。
安母:哦,你们俩还是同行啊。
江浩:哦,对,都是学医的。
安母:你父母亲可都好?
安宁制止安母:妈,你看你——
江浩不以为然:哦,我父亲原来是青纺联的高级工程师,他两年前车祸去世了——
安母:哎呀,你看我,就知道瞎叨叨,对不起。
江浩:没什么,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我母亲是退休教师,父亲突然去世使她深受刺激而重度失眠,后来精神抑郁引发精神分裂,现在在安宁医院住院治疗,安宁恰巧是我母亲的主治医师。
安母:原来你们是这么认识的啊——好好好,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江浩:其实也是凑巧。
安母:凑巧?
江浩:因为王江从美国来青岛了。
安父一听,激动:什么?王江回来了?他回来干什么?
江浩:他在美国没有拿到绿卡,现在想回国发展,而且,他急于和安宁重归于好。(看看安宁)
安母:什么,王江回来了,还来纠缠你!他想干什么,还嫌伤害你不够深吗?你千万别理他——
安宁无言以对:我……
江浩: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吃了饭,是我小尽了地主之谊。本来,我早对安宁很有好感,可是就是难以开口表白。面对突然从大洋彼岸冒出来的竞争对手,我来不及多想,就直接提出来想和安宁交朋友。
安母高兴地笑了:这样好,这样叫王江趁早死心。
旁白
王江急于和安宁破镜重圆。在安宁不软不硬的态度下,王江急的团团乱转。最后,他下决心,从安宁父母的身上寻找突破口。
五十一、小区门外 日 外
王江手捧花束,手提礼盒,进入小区大门。
王江沿小区通道走来并四处张望后立定,放下手中物品,掏出手机拨打着。
五十二、安宁家 日 内
室内温馨祥和的家宴已经进入高潮,人们正在推杯换盏。
安宁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她看看手机,来到一旁低声接听。
安宁:王江,什么?你到我家楼下了!这、这,你事先也没打个招呼啊。
王江(OS):我是来看望安老师的。冒昧之处,请老师海涵。
安宁:(看看身后)我,我这里现在好像有些不太方便啊。
转 楼下
王江: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转
安宁:要不,你还是改日……
江浩注意到了安宁的尴尬。
江浩走近安宁:是王博士吧?
安宁无语,点头。
江浩:这有什么不方便的。王博士既然来了,你就不应该将客人拒之门外啊。
安母开始发作:怎么?王江怎么来了?我们家不欢迎他,我不想见他。叫他赶紧走。
江浩不急不慢:阿姨,其实,如果王江继续纠缠安宁,说明是我应该负责任。
安母安父不解。
安宁乱了方寸:江浩,这和你没关系。
江浩:王博士到这里来,说明他还对你抱有幻想。也许,是因为我们之前的态度,没有给他明确的信号。如果今天我们以一对恋人的身份在家里接待了他,事实也许就足以说明一切,或者说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安宁:你的意思是,请他上楼?
江浩安慰安宁:请他上来吧。
安宁信任的看看江浩,点头,走向大门。
江浩转身,端起酒杯,向安父、安母说:阿姨,叔叔,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安宁。
五十三、电梯 日 内
王江乘坐电梯。
电梯门口,王江出电梯。
安宁迎接他。
安宁:王江。
王江:冒昧打扰,还请原谅。不知道我的来访是不是太唐突?
安宁:你是贵客,不可能把你拒之门外呀。请吧。
王江:你刚才说你不太方便。
安宁一笑:哦,家里来了位客人。没事。正好一起吃饭。
五十四、安宁家 日 内
室内的热烈气氛依旧,门被推开了,安宁引着王江进门来。
安父和安母端坐着原地未动,江浩笑容可掬地起身相迎。
王江吃惊。
江浩:欢迎王博士。
王江尴尬:唔,原来是江博士。
江浩指指椅子:请坐。
王江看看安父安母:安老师,师母,几年不见,你们,你们还很健康。真好。
安父脸色铁青:王江,你认错人了吧?我不是你的老师。我根本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王江尴尬:安老师,你以前曾经教导过我们,人都会犯错误。关键是要知错能改。我曾经惹你们生过气。今天我就是来想向您说声对不起的。我对自己过去的荒唐向您郑重道歉。
安父淡淡一笑,并未开口。
安母面沉似水:王江,道歉的话就不必再说了。也许,今天应该是我向你说道歉。今天是安宁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里来,所以我不能周到地接待你。
王江看看江浩:看来我今天来的确实不是时候。
江浩不卑不亢,凑近王江:王博士,我很感谢你对我母亲治疗提供的帮助。这说明,你确实是一位医德高尚的优秀医师。认识你,我很高兴。(伸出手)
王江看看安宁。安宁面无表情。
王江没有伸手:你不用谢我。我是为了帮助安宁。
江浩收回手:那好。既然你是在帮助安宁,那我作为她的男朋友,更加要谢谢你。我希望我认识的不仅是一位优秀的医师,也是一位优秀的男人。作为男人,你应该给安宁安宁的生活。
王江看看安宁。
安宁不语。
王江放下手上的物品,匆匆而去。
安宁默然。
江浩安慰安宁:好了,都过去了。
安父招呼江浩: 来,江浩,坐下。
安母:对,对,江浩,咱们继续。
安父举杯,对江浩:来,江浩,我敬你一杯,谢谢你保护安宁。
江浩举杯,看看安宁。
安宁感激的看着江浩。
江浩看着安父:这是我应该的。
五十五、小区花园 夜 外
安宁送江浩出楼。
江浩:你,回去吧。
安宁:我送送你。
两个人慢步走出小区。
安宁看看江浩:谢谢你啊。
江浩:谢我干什么?
安宁:谢你帮我啊。今天,为了我,让你很为难。不好意思啊。
江浩看看安宁,莞尔一笑:我,不为难,我是自愿的。
安宁抱歉地说:我也没想到,王江会直接杀过来。
江浩微笑:这样也好。反正,早晚要摊牌。
安宁话里有话:没想到,你还挺会演戏的。看来你当医师,可惜了了。你应该去演艺圈,或者,去当间谍什么的。
江浩拉住安宁,认真的说:你看,我像是在演戏吗?
安宁故作诧异:你……
江浩一字一句:安宁,我是真的想做你的男朋友。
安宁:你的意思是,弄假成真?
江浩脉脉含情,看着安宁:一切,本来就是真的。很真实。
江浩拥吻安宁。
安宁迎合江浩的拥吻。
五十六 走廊 日 内
空镜
李教授手持病历,和安宁边走边交谈。
李教授:刚才的查房就很说明问题,病号的一些应激症状得到了有计划、有步骤的有效缓解和控制,这为下一步我们治疗的中心环节奠定了很好的基础。安大夫,你的治疗方案很出色,也很让我放心。
安宁:谢谢老师的鼓励。
李教授:这也说明,我们医院中西医结合治疗失眠的技术越来越成熟了。
安宁:老师您年事已高,这次去美国又来去匆匆,这么紧张,肯定很辛苦。可您今天一回到青岛就马上上班,还亲自查房。您真值得我们这些晚辈学习啊。
李教授:哈哈。这已经是我多年的习惯了。我觉得这些都很自然。听说这位病人的儿子是一位曾经留学英国的医学博士,还在北京安定医院工作过?
安宁:是啊。老师真是消息灵通啊。
李教授微微一笑:这不都是娟娟那个小喇叭的八卦。
安宁诧异,啊。
安宁偷眼看看李教授。
李教授自顾自继续说:刚才查房我也见了他一面。小伙子风度翩翩,学识渊博,不愧是英国名校毕业的精英啊。而且,难得他这么出色的优秀人才,事业有成,能恪守孝道,对母亲这么尽心尽意,不计个人得失。说明道德极其值得称道。真是难得啊!
安宁羞涩,没话找话:娟娟的嘴,可真够快的。
李教授意味深长,看看安宁:哈哈。我知道的,还有很多。
安宁刚要说什么,手机传来提示音。
李教授笑呵呵地说:我去吴院长办公室。回头再聊。
李教授离开。
安宁看看手机,神情诧异。
手机屏幕特写。
字幕(王江OS):王江——安宁,你了解我,我绝对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但是,这一次,我思前想后,我只有一个选择,就是——用我的终身孤独来惩罚我的可耻的背叛行为。
安宁神色凝重。
转 出租车 日 内
王江坐在出租车上,默然看着车窗外。
王江(OS):我走了。我知道,我必须离开。从我在你家看到的一切,我明白了,我已经无法给你幸福。看到老师、师母、你们一家其乐融融的场景,让我一瞬间明白了,什么才是人间最宝贵的。
转 机场广场 日 外
王江拉着行李,回头凝望。
王江(OS):安宁,我承认,我对你的帮助,只是想做为敲开你心扉的一块砖头。但是,在你对病人的尽心尽力的治疗过程中,从你不惜揭开自己内心的伤口而一心服务于病人的高尚行为中,我发现了我内心的自私和狭隘。
转
安宁神色凝重,看手机。
王江(OS):你是一个真正的医师。和你的高尚、美丽相比,我很卑微、渺小、丑陋、虚伪,根本不值得你爱。
转
飞机升空。
王江(OS):江浩是个好男人。祝你们幸福!你的王江。
转
安宁仰望天空,潸然泪下。
五十七 李教授的诊室 日 内
空镜
字幕 3个月之后
李教授仔细看江母的片子和各种报告。
江浩紧张的坐在对面。
李教授把报告放下,抬头看江浩。、
江浩问:怎么样?
李教授眉开眼笑:所有指标,一切正常。
江浩惊喜:就是说,我母亲可以……
李教授点头:可以出院。
江浩激动地与李教授握手:谢谢李教授,谢谢您。我母亲总算康复了。此前我曾经带她去过全国很多家知名的大医院,你们医院的中西医结合疗法是效果最好的。
李教授:小江,客气的话我们就不说了。我给你母亲开了一个疗程的自制中成药,一定要严格按照医嘱服用,并且按时回来复查——
江浩:您放心吧。谢谢您,谢谢您。
李教授微笑:小江,你可不要光谢我。我前段时间在美国,都是安大夫在负责你母亲的前期治疗。没有安大夫的精心治疗和特别的关注,你母亲很难说就会恢复得这么理想。
江浩心知肚明,站起来:李教授,我明白。我明白。
李教授微笑,一语双关:哈哈,明白就好。祝你,哦,不,祝你们幸福。
江浩鞠躬:谢谢李教授。
李教授站起来,微笑:快去吧。
江浩答应:哎。
江浩开门出去。
李教授微笑。
五十八 安宁办公室 日 内
安宁在对着一面小镜子涂口红。
敲门声。
安宁:请进。
门开。
江浩进,与安宁柔情对视。
安宁轻声问:教授同意出院了。
江浩:嗯。
安宁明知故问:手续都办完了?
江浩答应:办完了。
安宁装傻:那,还有什么事?
江浩:还有,还有,想请安大夫护送我母亲回家。
安宁扑哧一笑:哟,还有叫主治医师护送病人出院的?请问江博士,这是,大不列颠王的风俗?
江浩:这是我们江家的风俗。
安宁:哟。我现在要守你们江家的规矩?
江浩:不是规矩,是一个仪式。我们新买的房子,就是,我们的新家,已经装修一新,今天算是竣工。作为女主人,你还没有验收。然后,今天正好接我妈回家,这算是双喜临门。应该有一个喜庆的仪式吧?
安宁:可是我还没下班呢。
江浩胸有成竹:我已经帮你跟吴院长和李教授都请假了。
安宁装作嗔怒:哎。你谁啊?你凭什么替我请假?
江浩:就凭我,是你们医院职工家属。
安宁被逗乐了:耍贫嘴!
江浩做了一个手势:请吧。
安宁高兴地站起来,脱下白大褂,走了一步:哎,你等等。
安宁回到桌前,拿起镜子,重新审视妆容,抿了抿嘴唇,梳理一下头发,然后对江浩说:快走。别让妈等急了。
江浩高兴地挎起安宁的手臂,出门。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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